“相乱欲何如”——上官婉儿
李晨光
人们大概想不到，这位宫廷美女曾是堂堂大国的诗坛坛主。
更出人意料，她是在唐玄宗李隆基剑下成为一缕芳魂。
上官婉儿，生于黄河边的陕州。她的祖父上官仪，唐高宗时曾是很有能为的当朝宰相。因为得罪了武则天，婉儿的祖父和父亲都被下狱处死，母亲带上1岁的婴儿在后宫为奴。高宗仪凤二年（677），皇后武则天召见了年仅14岁的婉儿，听说她非常聪明，就当场出题考试。婉儿文不加点，挥笔顷刻而成，而且文意通畅，语言优美。武后看后非常高兴，当即下令免除她的奴婢身份，让她承担起草文诰的职责。不久，婉儿又因违背旨意，触犯了死罪，但武后太爱惜她的文才了，仅仅处以“黥面”，在额上添了个红点儿，反而显得分外俏丽了。婉儿自此更加精心侍奉，武后对她越加器重。从武后登基称帝开始，就让她处理奏章，参决政务和军国的谋略，甚至连杀生大权也会决于婉儿。在武周朝中，20多岁的她有了“巾帼宰相”之名。
唐中宗李显复位，武则天退位后死去，中宗仍然任用婉儿起草诏令，册封二品“昭容”。婉儿在宫廷的政治斗争中，成为中宗的皇后韦氏、武则天的侄儿武三思和两位公主争夺、利用的重要角色，她的中年几乎陷于阴谋和死亡的险境难以脱身。
中宗当朝的几年中，接受婉儿的建议，大量设置“昭文馆”，广召当朝的词学之臣，多次赐宴游乐。婉儿扩大书馆，增设学士，品评天下诗文，主持风雅，赋诗唱和，成为大唐帝国的诗坛领袖，如同今日的“文联主席”。一时间，词臣云集，朝廷内外吟诗作赋蔚然成风。婉儿不仅勤于写作，还酷爱藏书，她藏的书多达万余卷，都用香料薰存，以防虫蛀。
武则天给带了个好头，她死之后想当“女皇”的女子后继有人。中宗突然驾崩，韦后掌握了朝政大权，有了“登基”的念头。婉儿为皇太子、中宗李显的弟弟李旦辅政，也支持过韦后。唐隆元年（710），睿宗李旦的儿子、25岁的临淄王李隆基起兵，攻入宫中，杀死韦后和她的心腹。李隆基率军进入宫中时，婉儿手执腊烛，率宫人迎接，把她与太平公主所拟让李氏家族复位的密诏出示，表明自己拥戴李家的立场，但李隆基痛恨她在武氏和韦氏掌权时的得势，也反感她的“淫乱”，索性将她斩于旗下。这一年，婉儿46岁。
登基后的唐玄宗对一怒之下杀了婉儿也感到惋惜，又派人收集婉儿的诗作，编成文集20卷，令宰相张说作序。
上官婉儿生活在波谲云诡、尔虞我诈、危机四伏、血雨腥风的宫廷，一生没有得到过真正的夫妻生活，所以在诗中写出了：春至由来发，秋还未肯疏。借问桃将李，相乱欲何如。
另有诗句：书引藤为架，人将薜作衣。
再如文句：枝条郁郁，文质彬彬。山林作伴，松桂为邻。
从这些诗文语句中都能看出，婉儿在宫廷的斗争中，其实也心境烦乱，很想得到交友风月、作伴山林的洒脱，追求一种天人合一的境界。无奈在宫廷角逐中越陷越深，难以自拔了。
上官婉儿，美丽，聪慧，多才，勤奋，但在政治斗争中失败而丧命，令人徒感惋惜，扼腕长叹！
上官婉儿入土1300年后，咸阳市渭城区发现了她的墓，墓志铭是唐高宗李治与武则天的小女儿太平公主撰写的，最后八个字是“千年万岁，椒花颂声”。
这位给婉儿写了墓志铭的太平公主，本是帮助侄儿李隆基登上皇位的姑母，大约就在安葬了婉儿当年，这位太平公主也野心勃勃，发动叛乱失败，被玄宗赐死于家中。
唐代的宫廷，从太宗李世民开始，就“剪不断，理还乱”，连续几代，没完没了，婉儿生逢此世，“你方唱罢我登场”，真不知“相乱欲何如”？
上官婉儿墓志铭
作者简介
李晨光，山西临县人，1942年生，中专毕业，高级工程师，就职于山西省关帝山国有林管理局。主编《太岳山志》、《关帝山林区志》，编著《儒商常家》、《晋商茶路》、《晋商十大家族》、《晋商堡寨》等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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